故事四则

鞋子

1.鞋子

这是一个在国外留学的朋友告诉我的亲身经历。

有阵子他在一间艺术中心实习,经常一个人负责看展厅。当时正展出一个录像项目,展厅地面铺着很厚的地毯,需要脱鞋进入。周末观众很多,门口始终堆着许多鞋。到了下班时间,他看到还剩下一双高跟鞋,就在办公室继续等着。时间差不多过去了1个多钟头,鞋还在那里。他不耐烦地在外面喊道“有人吗?还有人吗?”半天没人应声,只好走进去找那位观众。

展厅里四下不见人影,他开始纳闷,难道有人不穿鞋子就走了?正边想边走出门时却发现,那双鞋子又不见了!这是谁的恶作剧吗?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正哒哒哒的向外走……他赶紧朝高跟鞋的声音追了出去,门外也空无一人。他心里发毛,马上回到办公室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恍惚间听到那双高跟鞋的脚步声又回来了,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艺术中心的大门走来。脚步声快走进展厅时,他硬着头皮出去看,却发现那双高跟鞋又放在了那儿,仿佛里面的人从没有离开过。他害怕地顾不上锁门就逃回家了。

之后他发邮件给总监,借口学业繁忙结束了这份工作。

场场到

2场场到

你会发现艺术界总有些人,什么展览都去看,场场不落。他们并非媒体人,也不在系统内工作,却能十年如一日地穿梭于各个画廊美术馆,不缺席城中每一个开幕式,到了就要画册,也会和艺术家攀谈搭讪,我们叫这类人“场场到”。有一次,我和一位“场场到”的先生聊天,他得意地告诉我一件他经历过的怪事。

“几年前我收到一个展览邀请的短信。说有个60年代的抽象艺术家联展晚上开幕叫我去看,我就去了,短信里还特别注明了我的名字。很少有展览主动邀请我,以前看展都是我自己找过去的,那天我还很高兴。开幕是晚上9点多,我按照短信里的地址打了个车过去。是在一个居民区里,街上很安静,亮灯的房间咿哇咿哇的很吵,我就上去了,大概是在3楼。一进门,感觉好热闹,来了很多人,老外也有,穿得都很正式,我就随便晃悠一下,看了一会作品。周围人都不认识,不是我们平时会碰到的那一帮。看到前台那边很多吃的,还有红酒,我就端着红酒到处走,那酒味道还真不错。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深红色的实木沙发很上档次,坐上去冰凉。这时有个穿黑衣服的女的过来和我碰杯,长得挺漂亮。她坐下来问我从哪里来,我跟她介绍了一下,她看起来有点兴奋,问东问西的,说自己不是上海人,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艺术的看法。她问我现在的艺术圈怎么样,说自己不怎么了解,好久没有看展览了。我觉得她应该不是这些圈子里的,就跟她大概说了一下现在谁比较红,谁卖的比较贵。有姑娘主动聊天我很开心,敞开多喝了几杯,那个酒后劲很足,一下子就上头了。我就盯着她看,感觉她脸上粉很厚,嘴巴涂得很红,但越喝脸越白。我问她说自己脸是不是很红,好像还说了几句逗她的话,之后就感觉不行了,很晕,人半躺在沙发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没过多久我就晕睡过去,模模糊糊听到那个女的一直在笑。

“后来好像是冻醒的,房间里很安静,灯黑着,窗户没有关,风吹进来冷嗖嗖的,我马上坐起来,头还是发晕,想站起来,发现沙发变得很高,脚够不到地,也看不清楚地面,我是跳下去的。应该已经散场了,我拿手机一照,发现周围破破烂烂的,还能听到水声嘀嗒。墙上壁纸都掉下来了,根本没什么画,只有几个老相框。照片是个集体照,里面全都是穿黑衣服的女人,长得和跟我聊天那个女的都很像,我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摸着墙壁半天才找到门出去,冲到楼下就打车回家了。醒了之后觉得蹊跷,白天专门还找回去过一次,但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展览的痕迹,周围住着的人也都没有听说过。在网上也找不到关于这个展览的任何消息。”

被掩盖的

3.被掩盖的...

艺术品仓库管理员就是这样一份按部就班又平淡无奇的差事,然而稍一松懈也可能会丢掉饭碗。

北京郊区有一座大型艺术品仓库,里面堆满仓库主人从各国收集来的大型雕塑、油画、壁挂和古董家具。管理员只需在有客人造访时开开门,参观完毕再将作品恢复原状,偶尔更新一下资料库,统计进出的艺术品。一年多之后,管理员早已失去了最初对艺术的兴致,疲于工作内容的单调,独自守着一屋子艺术品,虽然清闲却也空虚无聊。唯独让他不解的是,仓库明令规定第二层空间不准任何人出入,即便是重要客人也曾被谢绝参观。他曾试图向收藏家打探,却被斥责多事。如此几次之后,反倒增加了他的好奇心。

一次接待完客人之后时间已近傍晚,本应该锁门回家的他突然又想到那个神秘的二楼房间。手中的钥匙很普通,不像类似小说情节里描述的那么厚重诡异,他试了几把备用钥匙,门锁很轻易就被打开了。拉开大门的一瞬间,确实有些震撼。

三个硕大的物体矗立在空间中,呈金字塔状分布。一个约5米高,一个近8米高,另一个矮一些的横在地上,目测长度将近10米,他们都被同一块巨大的白布盖着,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那场景简直像一座山脉,在没有窗户的幽暗空间里显得尤其壮观。借着手机灯光仔细看,白布像是由许多块床单拼接起来的,蒙着厚厚的灰,许多地方都已发黄,霉迹斑斑。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趴下身子掀开白布一角,想瞅一眼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就在他快看见的时候,眼前这座庞然大物嗞的一声泄了气,轰然坍塌下来,一股浑浊的气流迅速向四周散了出去,卷起的灰尘把整个房间搅得烟雾腾腾,他不得不捂着鼻子退了出去。

最后,这片巨大的白布瘫软在地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电话竞拍

4.电话拍卖

关于电话的故事有一个,是出现在拍卖上。有个在拍卖行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一件怪事,大概是在2002年的秋拍,一家香港拍卖公司做了著名抽象画家刘某遗作的专场,送拍的是刘某的第三任妻子。

拍卖开始了,大家纷纷举牌,电话接线员也在紧张接线,帮助场外的电话委托者竞拍。有一位男子在电话中非常疯狂地出价,并且极端地抢夺主动权,整场时间刚刚过半,他已拍到了多数作品。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拍卖员连线委托人进行结算,对方说直接付现金,很快现金就被人送到了拍卖现场。但是接下去的事就有些不对劲,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空旷的声音:“把画烧给我,把画全部烧给我……”接电话的拍卖公司经理脸色发青,开始直打哆嗦,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刚才送钱来的人分明进了电梯,等到电梯门打开时却只见里面横着一个纸人。现场一阵骚乱,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个个惊慌失措。最后听说这批画按照电话中的意思烧了,那个号码却再也拨不通,说是空号,调查委托人的注册信息居然查无此人。这事说出来谁也不信,随后这家拍卖公司也凭空消失,听说是改了个名字,现在仍然继续经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