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亚美尼亚

前:《夜晚或者和它的白天》,2015年,木钢管、树脂,600×100×270厘米 中:《亚美尼亚》,2015年,水泥,尺寸可变 后:《新娘》,2015年,铝合金,600×125×250厘米
前:《夜晚或者和它的白天》,2015年,木钢管、树脂,600×100×270厘米
中:《亚美尼亚》,2015年,水泥,尺寸可变
后:《新娘》,2015年,铝合金,600×125×250厘米

何岸这个神秘的个展有一堆标签,展览的题目也是如此:序言、夜晚或者和它的白天、何桃源、“零”号机、亚美尼亚、新娘、私生子。这些都是展览中利用建筑材料构建的装置作品的题目,不过这些词汇似乎故意要撇开与它们所标示的那些作品之间的联系。看展览的时候手里一定要拿着介绍材料,然而,这些解释文本自身可能就是一个陷阱。何岸注意到作品的虚构性(标题)与其真实性(物体)之间存在着某种辩证的关系,因此他鼓励观者自由连接这些词汇,给出各自的解读:也许一位亚美尼亚新娘有一个可爱的私生子,或者一天晚上何桃源到访亚美尼亚的时候获得了创造“零”机器的灵感。在这种开放的语境中,何岸的展览给出了天书般的三种艰涩的不同脉络:围绕着文本、修辞、时间和传说跳来跳去的理论脉络;漫谈天干地支和龙的类别的迷信脉络;讲述艺术家的祖母在危险时刻抚摸一条龙的个人脉络。他让我们去探索这些想法与它们的现实世界参照物之间的联系,但似乎最终证明了我们讲故事的努力是完全荒谬的。

前:《亚美尼亚》,2015年,水泥,尺寸可变 后:《序言》,2015年,百叶窗、灯箱、窗帘,可变尺寸
前:《亚美尼亚》,2015年,水泥,尺寸可变
后:《序言》,2015年,百叶窗、灯箱、窗帘,可变尺寸

然而,解读的失败就是展览的成功。在符号学和现象学厮杀的过程中,胜出的是老到的经验。何岸知道这一点,他谈到了物体所产生的精神或者宗教氛围,努力在物理的空间探索时间。工业上的诱惑和心理上的排斥轮番出现,七件被强行固定住的物体创造出来的七个小空间组合成了一个令人颇为恼火的深奥的智力迷宫,然而,它们确实在触感层面给出了最有力的一击。事实上,这些物体很有冲击力。

《私生子》,2015年,防火门、自动控制系统,210×80厘米(每件),23件
《私生子》,2015年,防火门、自动控制系统,210×80厘米(每件),23件

在其中的一道长长的墙壁上,有20多道门在时长20分钟的随机循环过程中开开关关,按照艺术家的说法,创造了时间的碎片。符号学的业余爱好者将会这样解读:这些门好像在跳芭蕾,每对门交界部分的黑红十字架(也许代表亚美尼亚)是按照艺术家的身体尺寸制作的;更具好奇心的观众可能会找出贯穿展览的一种节奏。在另一件装置作品前面,我们被夹在了两个半管结构之间,而这两个结构是何岸那个跟哈勃望远镜似的高功率灯光装置的组件。一个是暗淡的带有棱纹的结构;另一个是一段木质的构件,上面有几块黑色的面板。再往里面走一点就可以看到一个包裹在钢架里面的L形包装板似乎正在与一块靠在墙上有着蓝色边缘的精细、轻薄、棱角分明的金属板材进行某种空间的角力。这些东西不同程度地在空间中实现了它们自己;其中一些看起来更加平衡,更加稳重。何岸尽最大努力处理某种“约束”关系,其作品不仅在处理题材,而且将之当作了现象学条件——他在魔金石小空间的展览和南京四方当代美术馆的装置作品都说明了这一点。另外还有两个大出风头的作品,在展览空间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墙基下面撒满了白色粉末,几打深蓝色的E形板材堆叠在那里,从中引出了两根相当粗的电缆。在另一个封闭的房间里,百叶窗后面的玻璃有亮蓝的光不断闪烁——这种体验几乎完全没有过,百叶窗前面是四个水泥柱子置于主展厅:有一些被切出了平整的立面,还有一些彼此重叠。在这些房间里进进出出,我们终于确定的是要完全放弃解读,把自己交给作品就好了。我们在这里焦头烂额——离开悟还相去甚远——但总是悟到了些什么。

文:岳鸿飞|Robin Peckham
翻译: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