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座

亚娜·尤勒,《能量之源1》 2014年,布面丙烯,210 × 210厘米
亚娜·尤勒,《能量之源1》,2014年,布面丙烯,210 × 210厘米

1915年,美国现代派杂志《291》刊登了弗朗西斯·毕卡比亚的作品《裸体的美国少女》,一只被精确绘制的火花塞,上面“永久”的字样如同一句承诺。火花塞在当时尚属新发明,然而将美国女性描绘成不停“勾引”的永动机,不仅是轻佻的性别蔑视与哗众取宠,而这在别人看来遥远的新事物,正是艺术家所欢迎与接纳的。

亚娜·尤勒,《能量之源2》,2014年 布面丙烯,210 × 210厘米
亚娜·尤勒,《能量之源2》,2014年,布面丙烯,210 × 210厘米

从毕卡比亚出发来讨论亚娜·尤勒2014年为电源插座所绘制的三联画《能量之源》——或不妨说,从精确主义者查尔斯·席勒或新即物主义者卡尔·葛罗斯贝格出发—就是在强调尤勒作品中那种尖刻的机智。她愿意稍作研究并突然转向奇思异想和象征主义,这使画家得以规避任何一种普遍盛行的美学联盟。而《没有玻璃杯的啤酒》(2014)中,酒杯被隐去, 它的轮廓由冒着泡沫的琥珀色液体勾勒出来。这种对于可见与隐形的把玩更直接地出现在其它作品系列里。

亚娜·尤勒,《能量之源3》,2014年 布面丙烯,210 × 210厘米
亚娜·尤勒,《能量之源3》,2014年,布面丙烯,210 × 210厘米

在三联画《能量之源》中,“眼睛”是黑暗的插孔,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这些冷漠如表情符号的作品被放大到两米的尺幅,它们扭曲着人们对大小的感觉, 仿佛墙壁缩小了,又或是它们的特征被放大了。如果说毕卡比亚的肖像画是在反复评说新技术,那么尤勒的插座看起来就显然不合时宜了。插座是廉价粗制的,用不匹配的螺丝钉固定着,颜色是用于工业化装潢的,呈现着暗淡的蛋壳色。由于在专业术语中,插座的词性也是有性别之分的,“阴性”插孔渴望得到“阳性”的插头——可见性别双关也在所难免。如此说来,这些画作不仅使人联想到毕卡比亚, 也使人想到古斯塔夫·库尔贝。毕竟,藏在这些黑暗界面背后的是支撑我们全部数字生活的机械,在当代世界背后运转着。

文:凯特·萨顿 | Kate Sutton
翻译:曲一箴 校译: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