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说唱

Keith Ape,《It G Ma》,2015年,视频截图
Keith Ape,《It G Ma》,2015年,视频截图

两年前,一段视频在网络上浮出水面:一个看上去并不那么自信的斯堪的纳维亚少年,头顶渔夫帽,身着冲锋衣,就着循环播放的新世纪歌声和咚呲哒呲的鼓机节拍说唱道“对着老年人的房子撒尿”。《高丽参脱衣舞2002》现如今在YouTube上拥有超过四百万的观看点击率,它让世人认识了18岁的瑞典人扬·利恩,他位于一场尚不明晰的运动中心,而这场运动或许就是——使用伴奏的网络说唱。正如美国南方Trap音乐、郊区倦怠、后网络艺术、高街时尚和DIY职业道德一样,网络说唱也是美国嘻哈音乐迷幻曲风的吊诡产物,并且已经释放出一波又一波的怪诞音乐,这些音乐出自异常年轻的艺术家,通常是白人。

同样是网络说唱歌手和艺术家Yung Jake用绘文字制作的Lil B肖像
同样是网络说唱歌手和艺术家Yung Jake用绘文字制作的Lil B肖像

网络说唱通过社交网络以及像纽约街头品牌Mishka NYC的博客这样的网站传播开来,它展现了颠倒混乱的嘻哈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服装设计师的联合签名比热门歌曲更有价值。网络说唱和蒸汽波电音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它们都使用劣质数字合成器,也都迷恋日本角色和无名的亚洲都市。后者是一种刻意令人躁动不安的氛围音乐,评论家亚当·哈珀认为这种音乐同批判加速的资本主义有关。事实上,扬·利恩和他的“伤心男孩”全体成员曾经同受到小圈子追捧、游手好闲的蒸汽波电子音乐人詹姆斯·费拉罗合影。不过,即便有蒸汽波美学缓慢渗入流行音乐和设计,网络说唱之所以如此怪异,部分原因还是在于它已然同主流如此贴近。

美国主流嘻哈音乐从未听起来像现在这么实验,其明星也从未如此地同电脑和网络紧密相联。排行榜新贵借助线上炒作登上榜首,免费合辑被人们下载,明星们穿着网络说唱歌手所珍爱的那种挺括、单色的运动装,在Instagram上对混音歌曲进行改编。扬·利恩那些火遍全球的音乐视频和他自己早期的视频区别并没有那么大——前者追求娴熟的技巧,但档次降了几格,而后者则接受了不可能看着专业这一点,索性反复把玩起低分辨率图像和录像带式滤镜。尽管利恩近来的歌曲无论从音乐上还是视觉上都采用了高清晰度的巧妙技巧,但他早期的努力看起来几乎就像是一场对于胸怀大志的戏仿——意识到成功的希望渺茫,却还是尝试着,哪怕这种尝试惹人发笑。

扬·利恩,《高丽参脱衣舞2002》,2013年,视频截图
扬·利恩,《高丽参脱衣舞2002》,2013年,视频截图

这份愚笨、这股自觉的幽默,使网络说唱有别于主流。网络说唱用激将法使你对它给予重视,不论是通过饶舌歌手Lil B的意识流咆哮(Lil B是这一领域的先驱),还是通过《我的圈子》——在这首歌里,青少年杂志《DIS Magazine》的撰稿人Glasspopcorn就社交网络Google+展开了说唱。在嘻哈音乐中,总是有着那么点荒诞派的幽默。白人郊区居民做嘻哈音乐已经有几十年了,但他们所迷恋的事物以及他们的形象都鲜少像这样紧密地反映主流。 实际上,网络说唱往往很好听,这一事实使它没有止步于半戏谑式的连珠妙语。速度超快的Trap音乐节拍、类似弦音的合成器效果以及降调采样承袭了蒸汽波电音的神韵并使之在情绪上更具感染力,既伤感又适合跳舞。这项活动正在变得全球化:韩国说唱歌手Keith Ape的热门歌曲《It G Ma》视频中那狂躁的精力、向Bape品牌的疯狂致敬以及粗糙的数字音效都同网络说唱一脉相承;而住在伦敦的厄瓜多尔说唱歌手Blaze Kidd则在扬·利恩的同伴Bladee的音轨上加入了污垢舞曲和浪漫的拉丁音乐的元素。全世界的伤心男孩们都联合起来了。

文:西蒙·弗兰克 | Simon Frank
翻译: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