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国当代艺术生态管窥

展览现场 2010 北京站台中国

“丛林”并不是一个惯常形态的点名式的中国当代艺术群展,即便它有着一幅似曾相识的面孔:一份开幕时就已超过60位,可以用冗长来形容的参展艺术家名单,不仅兼顾各个年龄段的艺术家,同时又能借以囊括不同的艺术媒介。可是好在展览的立意是呈现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实验生态的一隅,并且由艺术家相互推荐艺术家的组织模式,两者都使得它没有滑向“大”展览的空洞与平庸,相反的还显露出了几分生动。如果展览诚如主题所形容的一般,那么在这座丛林中的倒不是弱肉强食的现实竞争,而是一派志同道合的江湖脾性。

既然,展览中的作品更多的是用于营造一种场域,以描述出生态中的错综关系,也就难免会出现一些为人熟知的旧作,比如刘韡的《看见的就是我的No.3》(2006)。而这件尺寸不大的“切割物”的对面是徐震换名为“没顶公司”(MadeIn)之后制作的《金属语言》(2010)——同样也是展过多次的系列中的一件小尺寸作品。虽然,两位“中坚”艺术家的作品被安置在A厅入口甬道处,但在此时,他们的重要性是可以勾连出“国美”以及上海、杭州两座城市的实验艺术传统与基本力量,而非仅仅源于他们自身在艺术上达到的声誉。与之形成对照关系的是在B厅门口放置的隋建国的《衣钵成塔》(2007):一座内封着艺术家代表作“中山装”模具的水泥立方体——此刻也被嵌于“央美”与北京的艺术实验的历史与当下的双重语境之中。而使用“学院”渊源或是“地域性”的标注也只是对隐藏于“丛林”内部的生态关系的一种粗线条式的表述,更为复杂的内情可能琐碎到师生之情,同窗之谊,邻里(工作室)之交。

对于那些不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参观者来说,在缺少“向导”的情形下,面对蔓延在“站台中国”两个展厅四处的数量众多的作品时,的确容易滋生出毫无头绪身陷丛林的感觉,但草场地作为北京重要的画廊区也并非是普通艺术爱好者们参观的首选之地,这也从另一角度“解释”了“丛林”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超长展期的原因。而展览着力对“群落感”的塑造,则让那些很少在北京的展览露面的艺术家们的作品相应地凸现出来,尤其是年轻艺术家们,这是一种类似自然界维系种群多样性的手段:比如像郭熙、陆扬、李富春等人在装置作品中表露出的对于机械与科技的兴趣,使得在作品的表现力方面已与他们的前辈有着显著的分别。而像孙逊、梁硕、仇晓飞、贾霭力等艺术家虽然从事的媒介不同,却都聚焦在同一个问题上:如何调度作品、空间与身体感官之间的联系,这也正是一批年轻艺术家所关注新的实验趋向之一。所以说,“丛林”最为得意之处:并非是对中国当代艺术实验生态进行所谓的描述,而是用一个描述性的修辞,理性的谋划了一次对年轻艺术家们的托举。     孙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