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风暴:邱志杰和总体艺术工作室

九曲3, 2010. 行为表演 展览现场 2 010 广东美术馆

无论是邱志杰的作品,还是他带学生进行创作的教学课程,都贯穿着他提出的“总体艺术”理念,在他看来,“总体艺术”的定义是“以文化研究为基础,携带日常生活经验和社会关怀,全面解决艺术和人生问题的艺术方案”。在本次展览中邱志杰展示了总体艺术的教学过程,然而,展览中的作品大都停留在较为简单的调查阶段,或者将“ 文化研究”简化为“对文化的研究” ——尤其是对日常生活的关注和分析,可以更好地理解总体艺术工作室的学生正在进行的工作。

从概念出发,到进行社会调查,再到收集视觉材料,最后是对收集结果的展示和改造,相信任何一个概念在邱志杰那里都可以发展出一件作品,这样使得总体艺术工作室的学生有了清晰的创作思路。此次展出了几个以社会调查为基础的项目,如“总体艺术医院”、“中山公园调查”、“颠覆香格里拉——西藏题材绘画调查”等。“贫穷设计博物馆”项目是较为成功和完整的一个案例,展厅中间被总体艺术工作室的同学收集回来的贫困用品布置成一个生活空间,包括卧室、厨房、厕所、楼梯和花园,整个房子利用破烂的木板搭建而成,细看生活区内的用品几乎都经过人工改造,简陋但闪现着智慧,有些改造是出于生活的需要,有些则纯粹为了增加生活的趣味,例如自制的残疾人三轮自行车,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等。项目同时也使学生对材料整合能力得到训练,该项目的文献资料中包括了大量的数据,包括访谈、绘图、分类、调查笔记等等,这种田野调查的学术训练无疑是受到人类学研究方式的启发。

开幕当天的多媒体表演项目《九曲3》是总体艺术创作阶段的另一个案例。该项目延续了邱志杰的《九曲》系列,在他搭建的九曲舞台上,学生们在那里上演一出出都市“闹剧”,有情侣之间的争吵、游行示威的群众、时装秀;台下有人正在往地板上用丝网印着巨大的指纹,过一会儿又有人出来把舞台底下的废纸扯出来;舞台背面和侧面各有一块大型的白色幕布,各个方向的投影仪往墙上和幕布上打着影像;幕布后面同样热闹,四对跳着交谊舞的中年人,一个学生在摆弄皮影,几个学生一块跳皮筋,邱志杰一会忙着打灯光,一会帮忙晃动跳绳。展厅同时播放着音乐,四周的墙上是介绍作品的展板和显示器,让人不知道从何看起。

观众对展览的质疑有几点,其一,展览既不是个展也不是传统意义的群展,而是邱志杰个人艺术理念普及、实践的展示;其二,“总体艺术”作为开拓思维的一种训练方式,是否成为另一种思想操控的方法论;其三,展览中的作品实在不怎么样。邱志杰在广州美术学院讲座的回答环节中回应了观众对他教学方式的种种质疑,他坚定不移地肯定总体艺术的理念,戏言如果中国当代艺术再多2 0个邱志杰,那么艺术界就有希望了。的确,邱志杰是一名优秀的当代艺术家,同时也是当代艺术教育杰出的实践者,为中国当代艺术教育提供一个可行的范例。唯一值得忧虑的是,总体艺术过于理想化,在实现以艺术改造、解决人生和社会问题的过程中,艺术家有着被强大的方法论话语淹没的危险。    吴建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