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然:熵的操作员
2013年07月30日
|麦特• 莫拉维奇新创办的画廊Off V endome—郑曦然个展“熵的操作员”于今年三月开幕。其中展出的投影作品《熵的操作员》并非一个单纯的录像。它是投射在画廊地下室墙面上的程式,程式中多种元素共存于一个被复杂因果逻辑塑造的空间里。莫拉维奇说,《熵的操作员》是一个电子游戏,同时也是这个电子游戏的玩家。作品的数位世界里有一系列的数位物件存在于编码结构里。一个地球,一棵树,一个狼头,一位篮球选手,和其他似乎互相无关联的物件,它们在数位框架里漫游,互相碰撞,它们的形式渐渐蜕变,形成不同的组合,它们互相拉扯。在某一时刻,程式里的一位兔头小孩被云朵困住,他的身体不停挣扎,抽搐。
《熵的操作员》的画面维持着一个混乱和真空的状态。数位物件像一群太空人在无地心引力的环境里漫游,它们的行踪虽然遵循着程式里的编码规律,其动向对观众来说又看似无可预测。程式里的物件有无数种可能的方式相遇,互动,产生反应。数位物件有时凭空出现,有时突然消失,有时形成新的组合,互相推挤,集体堆积。在一个既定又看似随意的规律里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画面中的运动有自动化的机械感,搭配着铁工劳动的敲击声,程式空间好似一个没有障碍物但有无数颗弹珠的弹珠游戏机。数位物件像一群互相产生反应的象征物,集体呈现一个无约束,无引力的状态。
《熵的操作员》透露出某种暴力的本质,呈现的是一个微妙的变态世界,持续地向观众挑衅。兔头小孩是其中一位变态的角色,它在艺术家为《说谎者乐团》创作的《宠儿》录像里更加发挥了扭曲的本性。展场中浓重的腐烂味从一系列的透明真空袋中缓慢流散,每种气味以扩散的区域划出一区区微领土。其中一个真空袋里装着一只框在粉红孩童充气池里的八爪鱼;另一个真空袋里有一个铁罐,辣椒铰肉从罐内喷出;第三个真空袋里装有一条鱼瘫在胶状的血红榨汁里,眼球像一只厚厚的白色气球往外凸。现场气氛没有一丝天真或浪漫,但展现的却是一次对感官的强烈冲击。
展厅墙上挂有一个真空袋,装着一只浸在婴儿油里的待命手机。观众可以传简讯或拨打发布在画廊网站的手机号码。手机连接充电器插入展墙,开拓了一个展厅三维空间以外的物理通道。这个通道可是全球化网络空间里的一个雕塑,它是一个不停持续夸张的电信网络,在网络系统内自我连锁反应,依照系统的编码制度,透过物质世界塑造数据空间。
画廊网站发布的展览前言中,形容一个透过贝叶斯概率,模拟和流动塑造的社会形态:
“透过这些工具,一个文化得以辨认和操作未知的社会形状—它像肺一样,每时每刻地管理人体内的复杂氧气分配过程。”
这一种被原始的,时间性的,诗意的语言呈现的失序现象,描绘出一种固定但又无规律的革命状态。这是一个被时间的自然法律所定义的世界,物体在程式空间里被慢慢燃烧生命致死。展览前言里说,“生命没有可能性的,它是发生的。”也许这种对现实的理解源于郑曦然的认知科学背景。如果任何物品都存在于某种不可能性,那么,人们是如何面对/应对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