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醒:近作
2014年01月20日
|“近作”是鄢醒迄今为止最大体量的个展,呈现了四个综合媒介的项目作品,《脏的艺术》、《列宁在1918》、《两部录像、三张照片、几件与之相关的杰作和美国艺术》和《女收藏家》,互为参照并成功制造了某种坚硬的品质感,不断地向进入展览的观众暗示着艺术家对空间的精确分割或设计,为矫饰的文学线索提供了有力的视觉结构。这一次,鄢醒从作品中消减“自己”的直接出演,退到舞台背后成为一个图像作家和资源支配者,与外界交谈的唯一途径只有作品的形式语言。当性隐喻、伪造事实和身份政治等敏感话题,被一丝不苟地装裱在优雅甚至刻板的艺术秩序内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变得正确了。
作为阶段性的个展,“近作”所承载的内容和意义几乎都是可见的,理论框架无法替代观看的获得。四个项目涉及艺术、历史、政治和文学等范畴内的知识,不设边界,因此表达的准确和严谨显得更为重要,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对应着有迹可循的线索。《脏的艺术》源自爱德华·霍普的画作,九频循环播放的录像建立起一个与汉字“泻”相吻合的脚注,观众面对的是一组转译的图像景观;在《列宁在1918》中,鄢醒试图对现代主义时期艺术史进行提炼,通过重新排序、再造对象和假文献编造了一个事实情境,构建起一段不曾存在的隐晦轶闻;《两部录像、三张照片、几件与之相关的杰作和美国艺术》则由一组象征暴力与性、被俘与奴役的黑人黑白照片展开,这件作品其实是一次关于叙事层次的实验,也是艺术家对材料与观念、逻辑与表达的无数次尝试的结果;同时,还是他对“美国”—严格意义上的 “当代艺术唯一母题”的模拟或质疑。
《女收藏家》是一个基于图像考察的系列项目的开端。鄢醒自认为是研究段建宇绘画的专家之一,并觉得两人彼此在创作思路上亦有着微妙的关联;他从段建宇的画作中抽取虚构的形象和故事,按图索骥实地探访城市化进程中的中国新农村,并用黑白色调在沿途写生,作为段建宇画作形象出处的“佐证”……这一真假莫辨、令人无从做出价值判断的行为,正对应于艺术生产与现实逻辑之间的辩证关系。
尽管在剧场之外,“近作”仍可视为一场层次丰富的表演—从开幕式安置的黑人保安到经得住反复推敲的材料和做工,叙事的重要性被分解在细节的阅读量里,观看的仪式感赋予现场以某种经典艺术的气息和重量。鄢醒的创作理念和工作方式所体现出的资源整合能力,在今天的当代艺术环境中是一个项目型艺术家所必须具备的素质,甚至可能直接决定其成长速度和发展空间。就此而言,艺术行业与社会其他行业之间在价值实现的方法论上并无分界,“价值”只在于视觉产出的接受度和有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