囙:冰逸个展

冰逸,《发光体系列》,2015年,宣纸水墨,50厘米 x 50厘米(每件)
冰逸,《发光体系列》,2015年,宣纸水墨,50厘米 x 50厘米(每件)

墨斋画廊 INKSTUDIO

2015年3月21日至4月30日

一直以来,冰逸的创作都与其自身经历有着较为一致的特性:复杂而具有能量。多年的海外求学经历、涉猎广泛的创作形式、繁多的社会身份以及旺盛的活动精力,都让艺术家冰逸成为难以理性评述的存在个体。然而大多数时候,天赋异禀或是传奇经历总是让人惊叹而又生疑。但就其创作而言,我们可以观察到的是不循章法之间而萌生出的惊人创造力,这种能力目前仍处于不稳定的变动之中。作为并非科班出身的艺术家冰逸,借助自然环境、诗歌、身体行为、剧场及影像,其创作游走于传统绘画语言与众多观念线索之间:一方面这样的创作路径挑战了既有的书画传统,而有着依赖偶发性甚至失控的危险;另一方面也因着这种灵活取用的杂食状态,冰逸的创作又有着出人意料的活力。

冰逸,《万物》,2013年,宣纸水墨,2000 厘米 x 300 厘米 x 6 卷
冰逸,《万物》,2013年,宣纸水墨,2000 厘米 x 300 厘米 x 6 卷

此次墨斋的冰逸个展以“囙”命名,囙,古同“因”,有亲近、顺应、沿袭、凭借、连接、累积、增添等多重意涵。应照着展览现场具有灵性而又随心所欲的笔墨,“囙”的丰富意指依次显现,这其中既包含继承传统、顺应时势的水墨渊源,又意指借力周遭环境、累积经验的实验意向。一楼的两个主展厅之间指涉了冰逸创作的两极:一边是细密工整的《发光体》系列(2013-2015);而另一边《万物》(2013)则是在奔跑运动之中挥洒而成的巨幅长卷。穿梭于展厅之间,更像是从微小的细胞生物世界到混沌宇宙之间的旅程。《发光体》系列由99幅黑底圆形小品组成,白色颜料呈现粒子状散漫开来,而若要透过肉眼捕捉到画面中深浅层次的微妙变化几乎并无可能,因此很难想象艺术家在未借助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之下,是如何完成这些作品的。而这样对于细小笔触的绝对掌控力,还在此次展出的《百妖图》系列(2012-2015)之中有所体现。而在另一空间之中,长达二十余米的纸本长卷《万物》则以其肆意流动的墨色,展示着洪荒宇宙之间碰撞凝结、交叠渗透的气息。

从抽象到具象,从微观到宏观,从展览以连贯但具有冲突性的方式,都显示出艺术家本人神秘主义的倾向以及对于精神力的关注与追求。作为故事叙述者,冰逸无疑是成功的,几乎每一件作品背后都有着颇具想象力的阐释方法,但有趣的是,无论故事为何透过作品本身,观者的观察方式都在某种程度上被重新架构:“能指”与“所指”的边界在这里消失了,感官与直觉成为主导。

冰逸,《囙:千里江山》,2011-2015,绢本水墨,91.5 厘米 x 2000 厘米
冰逸,《囙:千里江山》,2011-2015,绢本水墨,91.5 厘米 x 2000 厘米

虽然高远山水与文人意趣在如今已逐渐成为把玩与遥想的怀旧情思,但因袭着传统手法而绘制心中图景的水墨艺术家们仍然在不停探索。借助更为丰富的当代创作媒介及形式,实验水墨仍然有着极大的上升空间,当黑白笔墨在画卷上逐渐显形之时,精神力的散发尤为重要。而在2014年,冰逸乘坐直升机,让油墨从高空坠落直接泼洒于巨幅布面;此次展览开幕式上,艺术家融合了多种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吟唱行走,进行了气氛肃穆而诡异的即兴现场表演。在其尝试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艺术家对于行动绘画、大地艺术以及行为表演等当代艺术语言的调动,但这样着眼于当代水墨的跨媒介混搭,确实让人倍感焦虑:一方面,由于艺术家对中国传统文化意涵的过分强调,多元融合下的作品往往显得粗糙生硬,而未能有效提升作品本身应有的精神力;而另一方面更为危险的倾向为:古意、笔法、气韵与风骨似乎成为某种由艺术家选择与控制的行为风格,当代水墨也因此成为某种可供观看与消费的表演姿态。就这两点而言,冰逸其作虽让人耳目一新,但仍有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