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沉闷片刻:张奕满的积极趣味
2015年05月16日
|新加坡艺术家、作家张奕满形容他在韩国首尔Sonje艺术中心的个展“不曾,沉闷片刻”(Never, a Dull Moment)为他“一直想写的一个短篇故事,有关于一个陷入中年危机的非营利艺术空间,其中充满了典型又刻板的角色与笑话,都是一些没有人想听的肮脏的细节和诋毁。”展览的新闻稿是一篇艺术家以第一人称叙述、将一个虚构的艺术空间拟人化的小故事。新闻稿本身即是展览的一件作品。在实体的展览之前,张奕满艺术创作中一贯的叙事性、幽默感和玩味态度在新闻稿这一媒介便已得到充分的体现。
张奕满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文本的创作和传播形式是其创作实践的重要一部分。无论是文本的书写还是艺术项目的创作都可被看作是张奕满讲故事的途径或手段。在“不曾,沉闷片刻”中,同样的逻辑体现在艺术家对于展览制作本身的考量——展览可以是艺术家设想的一个故事,而展览的物理空间和机构历史既是这个故事的设定也是其中的重要角色。
展览由14件作品组成,它们被零散地布置在Sonje艺术中心二楼的开放空间里,以多种不同的方式应用着空间本身的属性,有时甚至让人难以分辨艺术家的创作与空间本身的界限。比如《安全措施》是置于地面上的Sonje艺术中心的三个灭火器。根据相关法规,韩国的公共空间必须备有灭火器。而突出这些在艺术空间中往往被隐藏起来的物件及其背后的制度可以说是张奕满招牌式的玩味,正如这次展览中他对新闻稿这一规则的创造性使用。《剩余三角(及两个架子)》是艺术家在Sonje艺术中心之前的展览“他自己的房间:韩国和中东的男性气概”撤展时选择留下的结构残余。在《你在此停留》中,艺术家则要求长期不打扫展览空间的一角,从之前一个展览撤展开始至自己的个展期间持续积累地面的残屑。《过去,生命》中,艺术家整理了Sonje艺术中心自成立起二十年中举办的八十九个展览,将这些展览名称重新组合,形成了一个新的叙事,以海报的形式陈放在展厅中央供访客随意拿取。
《生产的艺术》是这次展览中一件非常彰显张奕满幽默感和创作语言的作品。主题即为“生产的艺术”的《艺术论坛》杂志2007年十月刊被裁成了一半,放置在白色的台座上。这种文字概念的玩味以及对观念艺术创作的指涉透露出艺术家对艺术生产本身的暧昧态度,一如艺术家与承办其个展的机构之间的关系。如果把这一态度看作是一种含蓄的体制批判,则削减了作品本身的主观性和浪漫趣味。因为在张奕满的创作中,笑话似乎比任何批判语言更真切而有说服力。无论是一封被以绘画的形式“转发”的垃圾邮件、一条“欢迎”字样被印反了的横幅,还是一个被静止的电影画面,都能看出艺术家一种敏感的、积极的“冷”笑话品味,全无消极倦怠。而“不曾,沉闷片刻”也印证了展览机构对于艺术家趣味的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