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三位一体之展

展览现场,2011年,北京站台中国

就像一出传统的话剧,策展人毕月将“第三方”按照“幕”的形式分成三个单元,每个单元都有一个自己的主题,首幕取名“如何独处”、次幕叫做“陌生人”、第三幕是“第三方——万岁”,每个单元间隔一周左右。而这样的展览形态,使得只有那些逢场必到的观众才可能有机会发现三幕各自不同的侧重点,即便这样,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生态不甚了解的观众来说,就只能从展览布展的固定细节中发现三幕之间存在的某种关联性——三幕展览始终限定在站台中国B空间一楼的左边区域,并且在空间划分与作品的展示上主要依靠由李鼐含设计的一种六边形纸盒的建筑装置“蜂巢”——但对于“第三方”整个展览来说,布展设计展现出的三幕之间的关联性只能算是一种外在的、直观化的提示,而其内在的联系因为展览所持有的日常、平凡、临时的美学姿态,却又让现场显得庞杂与暧昧。所以,直到在第三幕的“万岁”现场,作为整个展览主题“第三方”到底为何仍是一个疑问。可能,“第三方”只是一个在三幕展览中穿行的浮动的能指,在每个具体的单元里都有一个相对清晰的所指。

三幕展览相比之下,只有最后一幕“万岁”在作品的选择上相对明确,几乎全部来自艺术家自我组织的活动或者是另类空间的实践。在2010年,“自我组织”与“另类空间”在中国当代艺术系统内部汇集成一股显眼的潮流,“万岁”则可以解读为就此所做的一次切片式的呈现。相对于在中国日益固化的画廊与美术馆机制,像家作坊、箭厂空间这类在住宅小区或者是胡同里的实验空间,在空间地点以及定位选择上对社会空间实施的亲近策略,无论现实效果如何,至少是在自觉的反思当代艺术在社会系统中的结构位置与作用力,而像掉队、双飞、公司等等这些自我组织的团体,参与的艺术家通过磋商的模式去实践一种共同的表达,从而突破个人在思维与美学上的定式。而这两类实践都是从艺术系统内部谋求艺术活力的方式。由此反观前两幕展览,“如何独处”呈现的是20位艺术家个体实践的常态,或者说是艺术家的个体境况,其中也有对个体生存的社会空间的提示;而“陌生人”的现场相对是一个令人费解的单元,现场呈现的有艺术家之间的合作,也有艺术家对神秘政治人物形象的挪用,它既像是在小结前一单元对“日常”中的陌生化的美学意义,又似乎是开启下一单元对于社会性空间价值的讨论。

如此看来,“第三方”就像是一篇基于中国当代艺术实践现状的美学讨论,它以递进阐述的方式试图在日常的维度内寻找与确立当代艺术内部实践的动力来源,只是观众在面对讲求“微妙”的现场时,未必能看懂其中的深意。所以说,“第三方”是一场当代艺术系统的内部讨论,一次只有当局者才明白的讨论。 孙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