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部

乔纳森·霍罗威茨,《新美国国旗在中国制造》,2005年,尼龙,101.6 × 152.4厘米

博而励画廊在新群展“真相部”中展开了对于意识形态霸权话语及其传播的探索,以一个并不庞大的作品群,试图挑战那些维护政治及个人权力结构的叙事,参展艺术家来自美洲、欧洲和亚洲。如果说展览是为了批判政治领域内的知识,那么“真相部”这个名字就和《1984》以房间号1984来命名一样,也是一种用词不当。正如“真相部”从字面理解,其职责并非对真相的保护,而是传播和混淆历史。展览“真相部”与其说是一场权力叙事批判,不如说是一种自创的叙事。

展览批判的对象并不一致,有时是美国,如乔纳森·芒克的《星形和条形的世界》,一张完全由美国国旗组成的世界地图。“总而言之,它根据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世界。”恰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料,作为地图的国旗是美国全球霸权的视觉体现。

而特雷弗·帕格林的摄影却具有十足的颠覆性。系列五幅摄影作品记录了那些不在地图上显示或被列为禁区的地点—美国秘密军事基地、无人战斗机、秘密卫星。以乔治·奥威尔的说法,这些图像,美国政府显然希望将其投入记忆洞穴,让真相部之下的烈火熊熊的熔炉将其消灭。这组摄影揭示了人们不愿面对的真相,这是展览探讨的命题之一,这些图像既是证据,同时又是艺术品。

不过并非所有参展作品都具有如此锐利的地缘政治触觉,《枕边话的故事》,同样是乔纳森·霍罗威茨的作品,以一张垂着白床单,上有一双分别属于“他的”和“她的”的枕头的床装置反映权力博弈中的性别政治。这一对枕头不断取笑历史中或故事中的床伴:尼克松与毛泽东,歌楚与爱丽丝,R2-D2与C3PO。萨姆·萨莫雷的影像作品《真理》拍摄于北京及巴黎,徘徊于日常生活的悲欢离合(嫉妒的爱人,都市生活的破碎),以及存在的永恒真理。仇晓飞的装置《山前木后山》则更偏离政治主题,几乎可算是一种以暴露感知机制为目的的形式探索—三个木质画架躺在展厅地面上,其中一个上面架着一幅油画,油画里画是同样分布的画架,只是背景是蓝天和山川。最后,鄢醒在影像作品《性感》中采取了一种DIY的介入姿态,在这里他裸着身子在岩壁上自摸,而在影像作品《再见》中,艺术家将他从杂志上剪下来的词语“再见”随机地留在了35个门口。

“真相部”的批评重心是碎片化的—美洲和欧洲艺术家大部分针对政治霸权,尤其是美国的霸权,而亚洲艺术家则更多地关注感知和空间这类更抽象深远的命题。不同作品之间的内在联系纤弱游丝,以至于某些时候主题根本站不住脚。因此,“真相部”更多是表达了一种它自己对于当代的意识形态理解:艺术应该是批判性的,它应该可以涵盖多种媒介,其创造者必须是大都市化的,其背景是复杂多样的,还有它应该是与政治相关的,或者至少有一种态度。贝安吉(由梁幸仪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