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透纳奖

英国泰特美术馆
2014.09.30~2015.01.04

不同的意向、关联的连接、独特的情感距离,2014年的透纳奖获奖作品展那些彼此连通的展厅让参观者们感到自由自在,几乎不会感到任何挑战。过去透纳获奖展所呈现的那种颇受关注、或者说“臭名远扬”的气氛,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已经慢慢淡去。现在,入选的艺术家们选择尽量避开可能招来骂名的举动,转而以更加稳健的方式优雅地展示他们的艺术实践。2014年的透纳获奖展览好像只是再次展出获奖作品罢了,甚至其中一件作品就是从之前的展览直接搬过来的。

詹姆斯·理查德斯,《蔷薇花蕾》,2013年,高清影像,13分钟
詹姆斯·理查德斯,《蔷薇花蕾》,2013年,高清影像,13分钟

西亚拉·菲利普斯在伦敦陈列室画廊举办展览“工作坊”的时候,印刷过程本来是她在开放工作室里最生动和富有感染力的呈现。然而在此次展览中,泰特美术馆把“工作坊”设置成一个展示静态的、事先打印好的图像的地方,只留给我们一些作品的残片:从天花板垂到地板的印制色块。馆方为了让这件作品再次生动起来所作的努力只是在墙上安装了一个扬声器。虽然参观者可以听到一段印刷现场的声音,可是这种做法显然不尽如人意。用来展示艺术家印刷作品的齐腰高的玻璃展柜看起来也相当老旧。与其说这是一件让人身临其境的印刷装置,不如说只是让观众待在一个贴着美丽壁纸的体面的咖啡厅里。

特里斯·沃纳-米歇尔的展柜里陈列着艺术家为他的作品《后记(柏林)》中的小说和自传收集而来的各种手稿、档案照片和文字。展厅里不断播放的语音介绍让人根本无处可躲。这种介绍并不是在他之前的现场行为艺术作品里出现过的叙述性的描述,而是一种陈腐的所谓创制。本来可能相当丰富、有趣的作品看起来冷漠而生疏,处于半梦半醒甚至还未完成的状态,原本直达深层次研究思考的切入点却挣扎于如何进行清晰的表达。

邓肯·坎贝尔的电影和视频作品《为了他者》体现了展览的对抗性的社会良知,就凭这一点它就值得获奖。艺术家从克里斯·马克尔和阿兰·雷奈1953年的电影《雕像也会死亡》获得启发,带领我们踏上了一段巧妙安排的旅程,从博物馆以后殖民理论为支撑的东方主义开始,直到艺术市场上视频作品的当前价值。这件自我参照的作品探讨了消费主义、符号学,以及价值和交换的对象,有时候似乎是在自我辩白,当然,也许叫做“说教”更为合适。

四位艺术家中最会抓住“脉动”的当属詹姆斯·理查德斯。他在展厅中间放置了一个四通道的超大型会议显示系统:暴露在地毯上的各种电缆就像是了无生趣的内脏器官,代表了他那一代休闲、浮躁的特征;它们似乎就那么不经意地被排布在那里。从隔壁展厅透过来的光线让这个空间不再像是一个山洞,而是好似沉浸于暮色之中。屏幕上闪烁的画面是一种温柔的探索,展现了艺术家灵动的眼光和对收集的嗜好。

整个展览的布局、机构和内容毫不张扬,甚至有些过于安静。面对政治和治理方式,艺术的表达温柔地让位于审美(菲利普斯和理查德斯)、沉思(沃纳-米歇尔),和自我意识的学术化(坎贝尔)。自从1984年设立以来,透纳奖已经成为了英国艺术的晴雨表。然而,在这样一个生态和经济崩溃风暴来袭的紧张时刻,它却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读数。艺术家们之所以倾向于用粗线条进行勾勒而不是准确地提出理念,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不断变化的气氛,他们在紧缩和缺乏安全感、缺少可预见性的形势之下,只能选择不要去冒险。

苏珊娜 · 戴维斯-克鲁克(由盛夏翻译)